十八画原创小说之福州传奇（第96~100章）
第96章 科创引未来
2024年孟夏，福州高新区的晨雾似被闽江水揉碎的薄纱，缠在两千亩科创园的栅栏上时，还带着江水的湿润。刚抽芽的榕树气根垂在栅栏间隙，每一根都沾着细密的水珠，风一吹，水珠顺着气根滑下，滴在青石板路上，晕开小小的湿痕。玻璃幕墙在初阳下渐次亮起来，冷白的光刺破雾霭的瞬间，恰好与乌龙江面的碎金波光撞个正着——前者是精密仪器般的锐利，倒映着园区内实验室的灯火；后者是自然馈赠的温润，承载着福州千年的水运记忆。两种光影在园区入口那棵百年榕树下缠成绳，树身斑驳的纹路里，仿佛藏着福州“过去”与“未来”的对话。
留学归国的林砚秋站在主楼前，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半枚旧芯片。芯片边缘的磨损是十年前在硅谷实验室留下的，那时她为了攻克一个电路布局难题，连续七个通宵趴在操作台前，手边的咖啡杯换了一轮又一轮，键盘上的字母被手指磨得发亮。第八天清晨，当测试仪屏幕跳出“信号中断”的红色警报时，她才发现因工艺不成熟，这枚刻着自己缩写“YQ”的样品，终究成了废片。那天她把芯片塞进抽屉最深处，看着窗外硅谷的橡树——高大挺拔却少了几分韧性，忽然想起福州老家门口的榕树：台风天里，橡树常被吹断枝桠，榕树却能借着气根重新扎根，哪怕枝干弯折，也能抽出新芽。“或许，真正的突破，要扎在自己的土地上。”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，在她心里发了芽，也成了后来放弃硅谷百万年薪、带着团队返乡的伏笔。
如今，这枚旧芯片的“继任者”——代号“闽芯一号”的人工智能芯片，正在园区地下三层的恒温实验室里接受终极考验。-40℃的低温舱内，芯片裹着银色导热膜，细小的传感器像触角般贴在芯片表面，实时传输着温度、信号强度等数据。实验室的大屏幕上，跳动的蓝色曲线像一条绷紧的弦，每一次微小的波动，都让二十八人团队的心跟着颤。团队里半数是林砚秋从海外召回的闽籍学子，最年轻的工程师小陈刚满二十五岁，清华微电子毕业后在麻省理工做过研究员，手速快得能在键盘上敲出残影，却也最容易急功近利。
“连续三个月了，封装材料还是过不了温度冲击测试！”小陈把实验报告重重摔在桌上，纸页上的红叉像一片刺目的血点，“陶瓷基板脆得像玻璃，一降温就裂；金属合金导热差，高温下信号全乱；再这么试下去，半年都出不来结果——不如先从国外买现成的封装方案，至少能先出样品抢占市场！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，眼角的红血丝像没擦干净的墨，昨晚改到凌晨的设计图摊在桌上，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。实验室里瞬间安静下来，老工程师张工想开口劝，说“封装是芯片的‘保护层’，凑活不得”，却被林砚秋递来的眼神拦住——她知道，小陈的急躁里，藏着对项目进度的焦虑，也藏着对家乡产业的期待。
林砚秋没有苛责，只是在第二天清晨，带着小陈去了三坊七巷的沈绍安脱胎漆器传习所。七十岁的沈伯正坐在天井里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，落在他沾着生漆的手上。老人手里捏着一块细布，蘸着琥珀色的生漆，在木胎上轻轻髹涂，动作慢得像在临摹古画，每一笔都要等生漆微微凝固，才敢落下下一笔。旁边的架子上，刚完成的漆盒泛着温润的光，从木胎打磨到成品，要经过打底、髹漆、描金等百道工序，光是髹漆就要反复二十多层，每一层都要在恒温恒湿的房间里阴干七天，少一天，漆面就会起皱。
“小伙子，你看这漆层。”沈伯拿起一块刚髹完的漆板，指尖轻轻划过表面，触感细腻得像婴儿的皮肤，“看着亮，不是由于漆好，是由于耐住了性子。我年轻时学手艺，师傅让我髹第一遍漆，我嫌慢，偷偷把阴干时间缩成三天，结果漆层裂得像蜘蛛网，整批木胎都废了。后来才懂，手艺里藏着‘等’的道理——等漆干，是让生漆与木胎融在一起；等心沉，是让手艺住进骨子里，这样做出来的东西，才能经得住时间磨。”小陈盯着漆板上细密的纹路，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熬夜改设计图时，由于急躁算错了一个电阻参数，导致整个测试数据偏差——原来他急的不是时间，是怕输，怕辜负林砚秋的信任，更怕丢了闽籍学子“啃硬骨头”的那口气。
那天傍晚，小陈在实验室的白板上用力写下“漆器精神”四个大字，还在旁边画了一棵小小的榕树，气根直直扎进“工艺”二字里。此后两周，他带着小组泡在福州图书馆的地方文献区，翻遍了福州漆树的地方志、老工匠的手札，终于在一本民国时期的《漆艺录》里发现：漆树汁液中的天然树脂具有优异的耐高温性，曾被用来制作古代的防火器皿。他们立刻提取树脂样本，与环氧树脂按不同比例混合，从1:1调到1:7，失败了42次——第43次实验时，当温度从-40℃骤升到85℃，屏幕上的蓝色曲线终于平稳如镜，数据传输零误差。小陈盯着屏幕，突然红了眼，他摸出手机给林砚秋发消息：“姐，榕树的气根，扎稳了。”
科创园的活力，从来不止于尖端研发，更藏在对中小企业的“托底式”扶持里。福建君禾生物医药公司的创始人张海，站在实验室的培养箱前，看着肝癌细胞在新药作用下逐渐凋亡时，眼眶突然热了。三个月前，他差点就解散团队——这款针对闽东南高发肝癌的新药“君禾肝宁”已进入临床二期，却因前期研发投入过大，资金链彻底断裂。供应商停止供应实验试剂，核心研究员开始投递简历，张海甚至把办公室的咖啡机、打印机都挂到了二手平台，咖啡机只卖了两百块，打印机由于卡纸问题，连问价的人都没有。
走投无路时，他抱着厚厚的新药数据报告，走进了科创园的“企业服务中心”。接待他的王丽说话语速很快，笔记本上的字迹却工整得像打印的，她没有先谈贷款额度，而是花了整整一天，跟着张海泡在实验室：看细胞培养时的温度控制（准确到±0.5℃），查临床数据里的副作用记录（仅3%患者出现轻微恶心），甚至翻出了闽东南肝癌患者的流行病学报告——报告里写着，当地渔民因长期食用霉变海鲜，肝癌发病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17%，而“君禾肝宁”对这类肝癌的抑制率高达82%。“您这药不是普通的研发项目，是能救本地人的命。”王丽合上笔记本时，眼里闪着光，“我帮您对接中科院福建物构所，他们有个团队专门做药物分子优化，说不定能帮您降低研发成本。”
第三天，王丽就带着物构所的陈教授出目前君禾的实验室。陈教授头发花白，却能准确报出每种分子的键能参数，他指着白板上的新药分子结构：“这里的羟基换成氨基，既能提高靶向性，又能降低肝毒性——我带学生做过类似实验，成功率80%以上，还能缩短临床试验周期。”那天陈教授在白板上画满了分子结构式，连午饭都是在实验室吃的盒饭，米粒掉在图纸上，他捡起来笑着说：“别浪费，当年我们做实验，连白米饭都舍不得多吃，常常就着咸菜啃馒头。”
如今，优化后的“君禾肝宁”在临床二期中，对晚期肝癌患者的肿瘤控制率提升了18%，已进入国家药监局的优先审评通道。张海特意在实验室的墙上挂了一面锦旗，上面写着“科创托举生命，匠心守护健康”，每次有新员工来，他都会指着锦旗说：“不是我们厉害，是这座城市愿意给创新者搭梯子——从资金到技术，从政策到资源，缺什么，就有人帮你补什么。”
园区与福州大学、中科院福建物构所共建的五个联合实验室，每天都在上演“产学研”的磨合与共鸣。福州大学微电子学院的陈敬亭教授，起初对企业“三个月出样品”的要求颇有微词。第一次产学研对接会上，他当着林砚秋的面放下青瓷茶杯，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：“科研不是赶工期，芯片设计从电路仿真到流片测试，每个环节都要反复验证——你们企业要的是速度，怕错过市场；我们高校要的是严谨，怕出技术隐患，这两者怎么平衡？”
林砚秋没有争辩，只是在一周后邀请陈敬亭教授参观了园区的“科创博物馆”。博物馆的展柜里，1866年福州船政时期的蒸汽轮机图纸泛着黄，图纸上的铅笔批注还清晰可见，那是当年工匠们反复修改的痕迹；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机床零件锈迹斑斑，却能看出手工打磨的细腻，每一道纹路都透着“精益求精”的态度；本世纪初的第一代智能手机芯片，边缘还留着测试时的划痕，记录着福州早期科创的探索。“陈教授您看，”林砚秋指着展柜里一枚泛黄的芯片，“这是福州无线电二厂1982年做的收音机芯片，当时工程师们在没有恒温实验室的情况下，靠煤炉调节温度，用了三年才做出稳定的产品。”她顿了顿，声音轻却坚定，“福州的科创从来不是从零开始，是在传承里突破——我们要的不是‘快’，是‘稳’，是像船政工匠那样，做出能经得住市场、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东西。”
陈敬亭盯着那些老物件，手指轻轻拂过展柜玻璃，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实验室做的第一个芯片样品——当时他也是反复调试了半年，从电路设计到材料选择，改了十几版，才敢拿去测试。那天下午，他给学院发了条消息：“调整微电子专业的实践课程，让大三学生分批进入科创园企业实习，把课堂搬到实验室。”如今，陈敬亭团队与林砚秋合作的“闽芯二号”芯片已进入流片阶段，参与项目的十名研究生，每人都能独立完成一个模块的设计，甚至能提出优化方案。“让实验室的理论接住产业的地气，让企业的需求指引科研的方向，这才是产学研的真正意义。”陈敬亭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说，台下的林砚秋，悄悄把那枚旧芯片从口袋里拿出来，阳光照在上面，“YQ”两个字母格外清晰，像是在回应着这份传承。
有人曾私下找林砚秋，提出合作做“短平快”的芯片组装生意——从国外进口芯片裸片，在福州进行封装测试后再销售，利润能翻三倍，还不用承担研发风险。林砚秋当场拒绝了，她指着园区门口的榕树：“你看这榕树，气根扎得深，才能在台风天里站稳；福州船政当年造的是‘万年清’舰，是能保卫海疆的主力舰，不是浮于水面的舢板。我们做芯片，要做的是能撑起福州数字经济的‘核心引擎’，是能打破国外技术垄断的‘硬通货’，不是靠别人的技术赚快钱。”
2024年末，科创园入驻的五十家高科技企业，已实现年产值超五十亿元。林砚秋团队研发的“闽芯一号”，正悄悄赋能福州的传统产业：三坊七巷的脱胎漆器工坊，用芯片驱动的3D扫描仪扫描传统纹样，AI设计出的新图案，既有“百鸟朝凤”的古韵，又添了现代几何的灵动，年轻游客争相购买；闽江航运公司的调度中心，用“闽芯一号”处理实时航运数据，船舶通行效率提高了25%，燃油消耗减少了10%，船长们说“以前靠经验，目前靠数据，心里更有底”；就连三坊七巷的古厝监测，工作人员也在木构节点安装了搭载“闽芯一号”的传感器，一旦出现开裂风险就会自动报警，守护着老建筑的安全。
站在园区顶楼的观景台，林砚秋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。闽江两岸的霓虹与实验室的灯光交相辉映，小陈和同事们还在调试“闽芯二号”的测试系统，屏幕光映在他们年轻的脸上，满是专注与期待。晚风拂过，带着榕树的清香，林砚秋摸出口袋里的旧芯片，与远处的灯光对比——旧芯片的磨损边缘，竟与灯光里的榕树气根有几分类似。她忽然清楚：所谓“科创引未来”，从来不是让科技脱离土地，而是让它像榕树的气根，一头扎进福州的历史与现实，吸收着传统的养分，另一头向着未来生长，最终长成支撑城市发展的参天大树。
七律·第96章
科创园开焕晓光，闽江潮起映硅章。
团队攻坚凭韧性，漆器融智破封疆。
校企同心研芯早，政企携手解危忙。
五十亿产值承志，榕邑科创势未央。
第97章 乡村焕新颜
闽侯县大湖乡的春天，湿冷雾气像裹了层棉花，贴在人脸上发潮，连呼吸都带着水汽。清晨的田埂上，陈建国蹲在自家老宅的夯土墙下，手指抠着墙缝里的青苔——绿色碎屑粘在指甲缝里，像洗不掉的乡愁。他盯着墙面上剥落的土块，土块里还能看到当年夯土时混入的稻草，枯黄的草丝在风中轻轻晃动。身后，设计师周薇正拿着图纸，讲“民宿改造方案”，她的声音很轻柔，却还是让陈建国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，比夯土还紧实。
“这墙是我爹当年一筐土一筐土夯的，夯一层要踩三遍（每遍都要踩实到土块不散），晒三天（必须是晴天，雨天要盖塑料布），你目前说要动？”陈建国的声音带着土生土长的执拗，指尖敲了敲夯土墙，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，那是墙体扎实的证明。这栋民国老宅，坡屋顶盖着黛色瓦片，有些边缘已破损，露出里面的木椽，木椽上还留着当年防虫涂的桐油痕迹；木梁上刻着模糊的“五谷丰登”，是他爷爷年轻时用凿子一点一点凿的，笔画里藏着对收成的期盼；窗户是老式木格窗，糊纸早破了，风一吹就“哗啦”响，冬天屋里比屋外高不了两度，他老伴总说“像住在冰窖里，晚上睡觉要盖两床被子”。
周薇蹲下来，从包里拿出小刷子，轻轻扫掉墙根的浮土，指着夯土墙的纹理：“陈叔，您看这土墙分层多均匀，每层厚度都差不多，说明当年夯得扎实——我不拆，就用‘压力灌浆法’补裂缝。先在墙上打细孔（孔径只有5毫米，不会破坏墙体结构），灌特制水泥浆（和原墙土成分接近，颜色一样），再在墙内侧加超薄保温棉（厚度只有1厘米，不占空间），外面抹一层和原墙一样的黄泥（从村里后山挖的土，加了少量糯米汁增加粘性），既留老样子，冬天屋里能高五六度，比目前舒服多了。”她掏出手机，点开永泰民宿的照片：那栋农房和老宅形制类似，夯土墙打理得干净整齐，没有一丝裂缝；木格窗换成了双层中空玻璃，既保留了木格的样式，又能挡风；阳光洒进去，照亮了墙角的老犁（犁头磨得发亮，是陈建国父亲用过的）、旧竹篮（竹篾编得很密，能装鸡蛋不碎）。“老物件都留着，只是加了点现代方便玩意儿，列如卫生间装了热水器，床头有充电插座，游客既爱老味道，又能住得舒服。”
陈建国的犹豫，藏着大湖乡多数村民的心事：既要改善日子，又怕丢了“乡愁”。改造方案刚公示时，村里就炸了锅。隔壁李叔第一个扛着锄头站在老宅门口，嗓门比田埂上的青蛙还响：“这房子是老陈家的根，夯土墙是根里的筋，拆了夯土墙，就断了根！”有人夜里往工地扔石子，把周薇团队的设计图撕得粉碎，碎片散在老宅的院子里，像一地碎纸；还有人私下找陈建国算账：“你这改造要花十几万，按一晚两百块算，得住多少人才能回本？万一没人来住，不是白扔钱？还不如把钱存银行，拿利息安稳。”
周薇没急着推进，而是联系了永泰民宿的老板，组织反对最激烈的十几位村民去参观。大巴车刚到民宿门口，村民们就被院子里的场景勾住了：老磨盘改成茶桌，磨盘中间放着紫砂壶，周围摆着几个小茶杯；院角老井围着木栅栏，挂着“饮水思源”木牌，井沿上的青苔还是原来的样子；客厅摆着老式八仙桌，桌面被磨得光滑，墙上挂着村民绣的土布（上面绣着“福”字，针脚很密）；老板正用柴火灶煮土鸡汤，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响，香气飘得老远，勾得人直咽口水。
“这老灶台还能用？”李叔忍不住走过去，摸了摸灶台瓷砖——他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，早就堆了杂物，灶膛里都是灰尘。民宿老板笑着递给他一碗鸡汤，汤里飘着几块鸡肉，还有一把葱花：“李叔，老东西不是只能当摆设，稍微修修就能用，游客就喜爱这口柴火味，说比煤气灶煮的香。”那天下午，村民们跟着游客编竹篮（用村里的毛竹编，老板教他们编花样）、磨豆浆（用老石磨，两个人推磨，豆浆很浓），听老板讲民宿一年能赚二十多万，还带动村里卖土鸡蛋、笋干，每户能多赚几千块。李叔悄悄拉着陈建国，声音比刚才小了一半：“要不，咱也试试？我家那老磨盘，也能改成茶桌。”
陈建国想起小时候，母亲在老宅天井里晒茉莉花。白色花瓣铺在竹匾上，一层薄如雪花，香气能飘到村口，他和小伙伴围着竹匾跑，伸手想抓花瓣，母亲总笑着拍开他们的手：“这茉莉要晒足三天，晒太干了没香味，晒不够窨不出好茶香。”那份记忆像温在心里的茶，烫得他鼻尖发酸。他摸了摸夯土墙，土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，忽然觉得：改造不是拆根，是给老房子添新叶，让老根能长出新芽。
接下来三个月，老宅渐渐变了样。周薇团队补好了夯土墙的裂缝，墙面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，却再也不会掉土；木格窗装了双层玻璃，冬天风再也吹不进来，阳光照在屋里，暖融融的；屋顶加了保温层，夏天也不那么热了。陈建国把母亲留下的旧布偶（布偶是母亲用碎布缝的，眼睛是黑纽扣）挂在东厢房墙上，把家里的老木箱（木箱是爷爷做的，上面有铜锁，锁早就坏了）改成西厢房的床头柜，里面放着驱蚊的艾草包——那是他老伴晒干的，带着熟悉的草药香，游客都说“闻着安心，睡得香”。最费心的是阁楼，周薇保留了原有的坡屋顶，木椽上的墨痕（当年爷爷记的尺寸）还清晰可见，她在屋顶开了两个小天窗：“晚上能看星星，星星落在枕头上，浪漫；白天能看瓦片漏下的天光，像碎银子，好看。”
“大湖人家”民宿揭牌那天，陈建国特意在天井里种了株茉莉，是从母亲当年种茉莉的老地方移栽来的。白色花苞沾着晨露，像撒了把碎珍珠，风一吹，花苞轻轻晃动。第一个周末，来了家上海游客，小女孩扎着羊角辫，穿着粉色裙子，第一次见稻田，拉着陈建国的手问：“爷爷，稻谷为什么会弯腰呀？是不是累了？”
陈建国牵着她走进稻田，稻田里的稻穗已经泛黄，沉甸甸的。他摘下一颗饱满的稻穗，剥开稻壳，露出雪白的米粒：“由于稻谷里有米呀，沉甸甸的，就会弯腰——人也一样，有了学问，有了本事，才会谦虚，不骄傲。”他教小女孩摘豌豆（豌豆长在藤蔓上，要轻轻掰）、认蒲公英（吹一下，绒毛会飞），看着孩子沾满泥点的笑脸，听着她清脆的笑声，忽然觉得“改造”值了——民宿不只是赚钱的营生，更是让城里孩子认识土地、让城里人读懂乡村的窗口。那天晚上，上海游客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照片：有小女孩在稻田里的笑脸，有老宅的夯土墙，有天井里的茉莉花，配文：“在大湖乡，找到了久违的慢生活，空气里都是茉莉的香。”没过多久，就有好几位上海游客顺着朋友圈找来，民宿订单渐渐多了起来，周末常常满房。
乡村的焕新，不止在房子，更在“里子”——村民的生活便利度、收入水平，都在悄悄变。乡口的“数字农家书屋”是去年秋天建的，三十平米的小屋，刷得雪白，摆着六张书桌（书桌是村里老木匠做的，木头很结实），墙上挂着大屏幕（能放农业技术视频），角落里放着十台平板电脑（屏幕大，字体能调大）。七十岁的老张伯每天早上都来，戴着老花镜，坐在电脑前查“高山蔬菜病虫害防治”，他种了一辈子蔬菜，以前靠经验，目前靠技术，菜长得越来越好。
起初，老张伯觉得这“方盒子”（指平板电脑）不如纸质书实在。手指在屏幕上戳半天，找不到想看的内容，气得把平板扔在桌上：“这玩意儿不好使，字又小，点半天没反应，还是我那本《农业常识》管用，翻到哪页是哪页。”村里的农技员小林没放弃，每天中午都来教他：从开机（按电源键三秒）、解锁（滑一下屏幕），到打开农技APP（图标是绿色的，画着小苗），再到用语音搜索——小林特意把平板的语音识别设成福州话模式，还调大了音量，老张伯只要说“包菜生虫怎么办”，屏幕上就会跳出详细防治方法，还有视频教程（视频里的老师用福州话讲，老张伯听得懂）。
“之前我种的包菜生了蚜虫，叶子都被吃破了，照着视频里说的，用辣椒、大蒜泡水，喷了两次，虫就没了，包菜长得又大又好。”目前老张伯成了书屋的“常客”，还带着其他村民学用平板，教他们查天气、查市场行情（知道什么时候卖菜价格高）。他的包菜，如今通过升级后的农村公路，两小时就能运到福州城区的朴朴仓库，不用再像以前那样，靠人力扛到镇上，再转三轮车去县城。以前路没修时，坑坑洼洼的，下雨天全是泥，包菜装在竹筐里，颠来颠去，一半都会烂在半路，老张伯心疼得直掉眼泪。“目前货车能直接开到田埂边，早上摘的包菜，中午就能到城里人的餐桌上，一斤能多卖两毛钱，一亩地能多赚几百块。”陈建国每次送菜去县城，都会绕路看新修的公路——路面平整，铺着沥青，路边种了桂花树，秋天开车经过，满是桂花香，心情都变好了。
公路升级那阵，施工队遇到了难题：一段山路要经过村里的老樟树林。这棵老樟树有上百年树龄，枝繁叶茂，树冠像一把大伞，夏天能遮半亩地的荫，是村民们纳凉的地方——傍晚时分，村民们搬着小板凳坐在树下，聊天、下棋、听老人讲故事，孩子们围着树干跑，笑声传遍全村。砍树，工程能提前半个月，省二十万；绕树，要多修两百米弯道，多花二十万，施工队队长算了好几次账，都觉得“砍树划算”。
施工队队长找到陈建国，想让他劝村民：“陈叔，砍一棵树能省不少事，村里也能早点通好路，大家卖菜、出门都方便，多好啊。”陈建国没立刻答应，而是召集村民在老樟树下开会。“这树是我爷爷的爷爷种的，我小时候在树下听故事，长大了在树下乘凉，我儿子小时候在树上掏鸟窝，摔下来过，是这树的枝丫挡了一下，才没摔重，这树有恩！”李叔第一个发言，手里还拿着当年他父亲在树下刻的名字，字迹已模糊，却还能认出“李”字；“我家闺女出嫁那天，就在这树下拍的照片，目前照片还挂在客厅里，砍了树，照片都没意义了！”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，没人提“省钱”，都喊“要保树”，连村里最抠门的王大爷都说：“钱能再赚，树砍了就没了，不能让老祖宗的树在我们手里没了。”
最后，陈建国拍板：“绕路！多花的钱，咱们村民凑一部分，剩下的找乡政府申请补助。”村民们当场凑了五万多，李叔把自己攒的养老钱（一万块，用红布包着）都拿出来了；乡政府也很支持，说“老樟树是村里的宝，要保护”，补贴了十五万。如今，老樟树下摆了四张石凳（村里采石场凿的，很结实），树干上挂着“百年古樟”的牌子，牌子上写着树的历史；成了村民聊天的聚集地，也成了游客打卡的“网红点”——游客们喜爱在树下拍照，听村民讲老樟树的故事，临走前还会捡几片樟树叶当纪念，说“带着大湖乡的味道回家”。
随着民宿生意越来越好，陈建国的儿子陈阳从城里辞了工作，回来帮父亲打理。陈阳之前在福州做房产中介，每天带客户看十几套房，忙得脚不沾地，吃饭都没时间，却总觉得“心里空落落的”——城里的房子很美丽，却没有家的味道；赚的钱不少，却没什么成就感。去年春节回家，他看到民宿里满是游客，父亲忙得饭都顾不上吃，却笑得很开心；看到村民们卖土鸡蛋、笋干能多赚钱，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，忽然觉得“乡村也有奔头，比在城里做中介有意义”。
“以前觉得乡村没前途，回来才发现，这里的机会不比城里少——民宿能赚钱，农产品能卖好价，还能帮村里做事，心里踏实。”陈阳给民宿加了“研学”项目：春天带游客挖春笋（教他们认春笋，怎么挖不会伤竹根）、采野菜（认野菜，哪些能吃，怎么煮）；夏天摘茉莉（教他们窨茶，体验从摘花到制茶的过程）、学窨茶；秋天收稻谷（用镰刀割稻，用打谷机打谷，体验丰收）、打糍粑（用石臼捣糯米，揉成糍粑，蘸红糖吃）；冬天做腊肉（用村里的猪肉，腌好挂在屋檐下晒）、编竹篮（编好的竹篮能带走当纪念）。他还帮村里的老人把土鸡蛋、蜂蜜、笋干放到网上卖，用手机拍视频，讲这些农产品的故事——张阿婆的土鸡蛋，是玉米、稻谷喂的鸡下的，蛋黄特别黄，煮出来很香；李叔的蜂蜜，是采山里的野桂花酿的，甜而不腻，没有添加剂。目前，村里老人每月能多赚一千多块，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，都说“陈阳这孩子，帮了我们大忙”。
但陈建国也有新的担忧：“目前年轻人回来的还少，村里的小学只有五个学生，两个老师，孩子们上课在一个教室，分年级上课；村里的老人越来越多，年轻人都在城里，要是留不住人，房子再新，村里也没生气，早晚还是会冷清。”他常跟陈阳说：“你得想办法让更多年轻人回来，列如教他们做直播带货，把大湖乡的好东西卖到更远的地方；或者搞乡村旅游，让年轻人回来开民宿、做餐饮，乡村才能真的活起来。”陈阳听着，默默记在心里——他打算明年办个“乡村创业培训班”，请城里的老师来讲课，教年轻人做直播、做电商，还计划找乡政府申请创业补贴，让年轻人回来创业没顾虑。
2024年末，大湖乡的农房改造已完成四十五栋，每一栋都保留了老房子的特色（夯土墙、黛瓦、木格窗），又加了现代便利设施（热水器、空调、WiFi）；数字农家书屋覆盖了所有自然村，培养了二十多位“数字新农人”，他们会用手机查技术、卖农产品；农村公路升级了五十公里，水泥路通到了每一户村民家门口，出门再也不用走泥路。
陈建国站在自家民宿的天井里，看着那株茉莉开得正盛，白色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，香气飘满了院子；远处的稻田里，收割机在金色的波浪里穿梭，轰鸣声里满是丰收的喜悦。他掏出手机，给在外地打工的侄子发了条视频——视频里是民宿的热闹场景（游客在院子里喝茶、聊天），是村里的新公路（平整宽阔，有汽车开过），是稻田的丰收景象（金黄的稻穗，收割机在工作）。“回来吧，村里目前不一样了，有奔头。”侄子在视频里说“过完年就回，跟你学开民宿”，陈建国笑着点了点头，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，像盛开的菊花。
他忽然清楚，乡村焕新不是把乡村改成城市的样子，而是让乡村守住自己的根——老房子、老樟树、老手艺，这些是乡村的魂；再长出新的芽——新的民宿、新的公路、新的产业，这些是乡村的未来。就像那株茉莉，扎根在乡土里，吸收着泥土的养分，却能开出让所有人心动的花，吸引着远方的人回来，也让村里的人有了盼头，有了希望。
七律·第97章
大湖春醒焕新颜，古厝改造守旧欢。
夯土灌浆留古韵，木窗映日御清寒。
书屋数字传农艺，公路蜿蜒送菜安。
子返家园承父业，闽乡处处是桃源。
第98章 自贸区升级
2025年元旦刚过，福州自贸区政务大厅的LED屏上，一行红色数字格外醒目：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条目——38项。屏幕下方，几位穿西装的企业代表围着拍照，手机镜头对着屏幕，有人小声议论：“比去年少了12项，医疗、教育都放开了，这开放力度够大！”“之前想引进外资医院，流程要走大半年，目前清单减了，估计能快不少。”自贸区综合协调局的苏明远站在人群外，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，那上面记着五年前的数字：63项。从63到38，每减少一项，都是一次政策的突破，一次对企业束缚的解绑，背后是无数次的调研、讨论、协调。
“减的不只是数字，是束缚，是给企业的信心。”苏明远合上笔记本，想起推动清单优化时的那场激烈争论。去年夏天的政策研讨会上，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，却还是压不住大家的情绪。海关的王科长皱着眉，手指敲着会议桌，声音里带着顾虑：“负面清单减得太多，监管跟不上怎么办？之前有企业利用跨境服务贸易转移资金，查了三个月才理清线索，目前清单一减，监管漏洞会更大，万一出现跨境资金风险，谁来担责？”商务部门的李姐立刻反驳，声音提高了半度，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报告：“目前周边城市都在抢外资，广州、厦门的负面清单比我们还短，广州已经引进了三家外资医院，厦门的数字贸易结算量比我们高30%，如果我们步子太小，企业为什么要来福州？难道说要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？”双方各执一词，会议从下午开到晚上，咖啡续了三壶，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，始终没达成共识。
直到苏明远提出“去一线看看，听听企业的声音”，他带团队去了台江码头——福州最繁忙的外贸码头之一。集装箱堆得像小山，蓝色、红色、黄色的箱子整齐排列，起重机的吊臂在天空中不停转动，轰鸣声震耳欲聋；工人穿着反光背心在码头间穿梭，手里拿着扫码枪，扫描集装箱上的条码；货轮的鸣笛声此起彼伏，一艘艘货轮停靠在岸边，等待装卸货物。货主王莉正站在一堆脱胎漆器箱子前，眉头紧锁地打电话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这笔货款怎么还没到？工人等着发工资，原材料（生漆、麻布）也快断了，再不到，我这批货就发不出去了，要违约的！”
挂了电话，王莉跟苏明远诉苦，手里还拿着一份跨境结算单据：“苏局，您看，一笔货款从东南亚汇入福州，要经过外资银行审核（查合同、查物流单）、中资银行对账（核对金额、汇率）、外汇管理备案（确认资金用途），至少三天才能到账，遇上节假日，还要再拖几天。上次有批漆器要发往新加坡，客户催得紧，我们提前备货，却由于资金没到，没法采购生漆，差点违约，最后还是我找亲戚借了钱，才解了围。”看着王莉通红的眼睛，听着码头的喧嚣（起重机的轰鸣、工人的吆喝、货轮的笛声），苏明远心里有了答案：“开放不是要不要的问题，是怎么既开放又高效的问题——我们要做的，是给企业搭好桥，让资金、技术、服务能顺畅流动，不是设路障，让企业走得磕磕绊绊。”
此次负面清单缩减，重点聚焦医疗、教育两大领域，这也是外资企业最关注的板块。新加坡莱佛士医疗集团的代表陈嘉玲第一次来福州考察时，心里满是顾虑。她之前在国内其他城市谈过合作，光是审批流程就走了半年，涉及卫健委、医保局、市场监管局等多个部门，每个部门都要提交不同的材料，有些材料还重复；最后还是由于医保对接问题（外资医院医保报销比例不明确）不了了之。“外资医院落地，审批流程会不会很复杂？需要跑多少个部门？和本地医保能不能对接？报销比例是多少？医生的执业资格怎么认定？国外的学历国内认不认？”在与苏明远团队的第一次会议上，陈嘉玲一口气提了十几个问题，语气里满是不确定，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，生怕漏了什么。
苏明远没有回避，当场成立了专项小组，由他亲自牵头，成员包括卫健委、医保局、市场监管局的工作人员，还有法律顾问：“陈总，您放心，我们给莱佛士定制一套‘一站式’服务方案，审批环节由专项小组全程陪同，您不用一个个跑部门；医保对接我们提前和市医保中心沟通，明确报销比例（和本地三级医院一致，住院报销70%，门诊报销50%）；医生执业资格可以通过‘跨境互认’通道办理，国外的学历、执业证书，我们会联系相关机构认证，保证三个月内有结果。”
接下来的三个月，专项小组每周都和莱佛士团队开会，会议室里的白板上写满了待办事项，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。医保局的工作人员带着政策文件去医院调研，详细讲解医保报销的比例、流程，甚至模拟了几次报销场景（用假病人信息测试报销系统），确保系统能顺畅对接；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帮着整理医生的资质材料，有位新加坡医生的学历证书是马来文的，工作人员还特意找了专业翻译（有马来语翻译资质），逐字核对，确保翻译准确，还联系了马来亚大学，确认学历的真实性；市场监管局的工作人员帮着办理营业执照，指导他们准备场地证明、消防验收报告等材料，有问题随时沟通，不用企业多跑一趟。
2025年2月，“福州新加坡国际医院”在长乐区开业那天，陈嘉玲特意邀请了一位特殊的患者——林阿姨。林阿姨今年六十二岁，患有罕见的遗传性糖尿病，需要定期看专家门诊，调整用药方案。之前每年都要花十几万，飞十几个小时去新加坡复诊，每次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，来回机票、住宿就要花几万块，还折腾身体，每次回来都要休憩好几天。“目前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同样的专家诊疗，做检查、拿药都方便，不用再坐飞机折腾；医保还能报销一半，一年能省好几万，真是太好了！”林阿姨握着新加坡医生的手，眼眶有些湿润，声音里满是感激，“我再也不用为了看病担心身体吃不消了，也不用花那么多钱了。”
开业第一个月，医院就接待了二十多位像林阿姨这样的患者，还有不少孕妇来咨询国际产科服务（提供双语产检、外籍医生接生）。“这就是开放的好处，能让老百姓享受到更多优质的服务，不用再跑到国外去。”陈嘉玲在开业仪式上说，台下的苏明远，悄悄在笔记本上写下“38项”，旁边画了个笑脸，心里满是成就感。
更让外贸企业兴奋的，是数字贸易跨境结算的突破。王莉的公司主营脱胎漆器出口，主要市场在东南亚（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泰国），每月出口量有两百多件，货款结算一直是她的心头病。“以前一笔货款要经过三四家银行，每一家都要审核纸质单据（合同、装箱单、报关单），有时候单据上的一个错别字（列如把‘漆器’写成‘瓷器’），就要重新寄，来回要耽误好几天；遇到银行下班，还要等第二天，急得我睡不着觉。”2025年3月，自贸区试点“区块链数字贸易跨境结算”，王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在“福州自贸区数字贸易平台”上提交了申请。
她按照提示，上传了漆器的出口合同（扫描件）、装箱单（列明每件漆器的名称、数量、单价）、报关单（海关出具的电子报关单），系统自动生成了区块链存证，数据加密后推送给合作银行（中国银行、新加坡星展银行）。让她意外的是，上午十点提交申请，下午两点手机就收到了到账通知——以前三天的事，目前四个小时就搞定了！王莉赶紧给东南亚的客户发消息，告知他们货款已到账，马上安排发货；又联系原材料供应商，订了一批最好的生漆，还多订了两百斤——她打算扩大生产，接更大的订单，由于资金周转快了，她有底气了。
区块链技术实现了“交易、结算、物流”信息的实时同步，银行不用再逐笔审核纸质单据，只要调取区块链上的存证（不可篡改、可追溯）就能快速放款。“资金周转快了，我们就能更灵活地应对市场，以前不敢接的大订单，目前也敢尝试了。”目前，王莉的公司不仅在印尼雅加达建了海外仓，还在福州高新区租了新厂房，扩招了三十多名工人，专门研发适合东南亚市场的漆器新品——列如融入巴厘岛纹样的收纳盒、印着马来传统图案的茶具，订单排到了半年后。新厂房的车间里，工人们正忙着给漆器上漆，琥珀色的生漆在灯光下泛着光，王莉看着这场景，总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用区块链结算时的惊喜：“是自贸区的好政策，给了我们敢闯敢干的底气。”
但开放不是没有风险。苏明远的团队在推进数字结算时，就遇到了一次“险情”。2025年4月，系统监测到一家名为“福州某国际贸易公司”的企业，在一周内提交了十笔跨境结算申请，涉及金额高达五千万美元，目的地都是加勒比海的一个小岛国。“这家公司之前主要做服装出口，单笔金额最多几十万，且合作方多为东南亚企业，目前突然转向大宗商品贸易，合作方还是离岸公司，很可疑。”团队成员小张盯着监控屏幕，手指快速滑动鼠标，调出这家公司的历史交易数据——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混乱，物流信息与报关单不符，部分单据上的公章模糊不清。
“开放不是‘无底线’，而是‘明规则’——我们要给合规企业提供便利，也要对违法违规行为零容忍。”苏明远立刻启动应急方案：一方面通知合作银行暂停结算，冻结涉事企业的账户，防止资金转移；另一方面联系外汇管理部门、公安部门，提供黑客的IP地址、攻击日志，以及企业的异常交易记录，协助追踪资金流向。团队成员轮流值守，盯着系统数据，直到凌晨两点，终于锁定了资金的最终流向——涉事企业尝试通过虚假贸易单据，将资金转移到海外的私人账户。经过四个小时的奋战，资金转移被成功阻断，没有造成损失。
涉事企业最终被列入“自贸区重点监管名单”，三年内不得享受跨境结算便利、税收优惠等政策，相关负责人也被依法处理。“这次事件也给我们提了醒，开放的同时，监管必须跟上，既要‘放得开’，也要‘管得住’。”苏明远团队随后对“区块链资金流向监控系统”进行了升级，增加了“风险模型”——通过分析企业的历史交易数据、行业平均水平、合作方信用评级等，自动识别异常交易：列如单笔金额远超企业常规规模、资金流向高风险地区、物流信息与交易内容不匹配等，一旦发现风险，就会实时预警，并推送至监管部门。“既要让桥畅通，也要守住桥的安全，这样企业才能走得稳、走得远。”苏明远在团队会议上说，白板上“开放与监管并重”几个字被圈了又圈。
自贸区的升级，还藏着对“海丝精神”的传承。苏明远在整理自贸区档案时，发现了一份19世纪的福州港贸易清单和一张泛黄的船票。清单上用毛笔写着“漆器两百件、茶叶五百箱、瓷器三百套”，目的地是“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泰国”——这些都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节点；船票上印着“福州—槟榔屿”，日期是1892年，角落还盖着“福船商号”的红印。“目前的自贸区，实则是在续写海丝的故事。”苏明远常常把这些老物件拿给团队成员看，“只是交通工具从福船变成了飞机、货轮，交易方式从白银变成了数字结算，贸易商品从传统手工艺品变成了高科技产品、优质服务，但那份‘互通有无、互利共赢’的初心，从来没变过。”
2025年3月，自贸区新增的二十八家跨国企业里，有三家是东南亚的茶商，马来西亚茶商张先生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。他不仅来福州采购茉莉花茶，还计划在自贸区设立研发中心，与本地茶企合作开发新品。“福州的窨茶技艺是世界非遗，七窨一提的工艺，能让茶香和花香完美融合；而马来西亚的东革阿里、香兰叶是特色食材，我们想把两者结合，开发出适合东南亚市场的新茶品。”张先生的团队与福州一家老字号茶厂合作，经过两个多月的试验，终于研发出了“茉莉东革阿里茶”和“香兰茉莉茶”——前者茶汤里既有茉莉的清甜，又有东革阿里的醇厚，适合男性饮用；后者带着香兰的奶香，深受女性和儿童喜爱。
这些新品在马来西亚的试销中反响热烈，首月销量就突破了一万盒，还吸引了泰国、印尼的经销商前来洽谈。“这才是真正的‘双向开放’——我们把福州的非遗技艺带出去，也把海外的特色资源引进来，在交流中创造新的价值。”张先生笑着说，目前他的研发中心已经动工，预计年底就能投入使用，届时还会邀请福州的窨茶师傅去马来西亚授课，让更多人了解福州茉莉花茶的文化。
苏明远常常在傍晚时分，站在自贸区的观景台上，看着闽江入海口的货轮来来往往。有的货轮装满了福州的漆器、茶叶、“闽芯一号”芯片，驶向东南亚、欧洲；有的货轮载着海外的橡胶、棕榈油、精密仪器，停靠在码头，卸下来的原材料很快就会送到自贸区的工厂里。夕阳把江面染成金色，货轮的影子在江面上拉长，像一串流动的音符；远处的跨境电商产业园里，工作人员还在忙着打包货物，准备发往全球——那是来自福州的特色产品，也是中国开放的缩影。
他想起刚到自贸区工作时，老领导说的一句话：“自贸区的意义，不是建一个‘特殊区域’，而是让开放成为福州的常态，让福州重新成为连接世界的桥梁，就像百年前的福州港一样。”如今，看着负面清单上的数字越来越小（从63项减到38项，未来还计划再缩减5-8项），看着外资企业在这里扎根、发展，看着外贸企业把福州制造、福州服务销往全球，看着“海丝”的故事在自贸区续写新的篇章，苏明远忽然清楚：所谓“升级”，不只是政策的优化，不只是流程的简化，更是城市心态的开放——福州，正以海纳百川的姿态，重新站在海丝的潮头，迎接来自世界的机遇与挑战，也把福州的温度与力量，传递给更多国家和地区。
七律·第98章
自贸升级再启航，负面清单减四行。
外资医疗融闽土，数字结算破时忙。
区块链防资金险，跨国企聚福州疆。
海丝新韵今又奏，开放风帆满续航。
第99章 智慧政务优
2025年3月的一个清晨，福州政务大厅刚开门，七十岁的张阿婆就攥着社保卡，慢慢走进来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外套，领口处缝着一块小小的补丁——那是去年冬天孙子不小心扯破的，她舍不得扔，自己找了块同色布缝补的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用一根黑色发夹固定着，发夹上还沾着几根银丝；手里攥着的纸条皱巴巴的，是儿子前一晚用粗笔写的“医保缴费流程”，每一个字都有指甲盖大，旁边还画了简单的箭头，怕她看不清。
大厅里很热闹，自助机的“请插入身份证”提示音、工作人员的“您好，请问办什么业务”、市民匆匆走过的脚步声混在一起，像一锅沸腾的粥。张阿婆站在门口，脚像粘在地上似的挪不动——上次儿子陪她来，她只跟着走，没记路；目前自己来，看着一排排窗口、一个个闪着光的自助机，脑子瞬间空了。她低头看纸条，“先找导办员”几个字映入眼帘，可抬头望了半天，也不知道“导办员”在哪，手攥得更紧了，纸条边缘被指甲掐出几道印子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带着软乎乎声音的机器人从旁边滑过来，通体白色的机身印着淡蓝色的茉莉花图案，屏幕上画着个圆眼睛笑脸：“阿婆您好，我是AI导办员茉莉，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呀？”张阿婆吓了一跳，往后退了半步，盯着机器人看了半天，才小声说：“同志……我、我要交医保。”
“医保缴费”四个字刚落，机器人屏幕上立刻跳出两个选项，还配了图标：一个是手机形状的“线上缴费”，一个是窗口形状的“线下缴费”。张阿婆没见过这阵仗，手指在屏幕前悬着不敢碰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能不能用现金交啊？我不会用手机付钱。”她的长乐口音带着海边的软糯，“现金”两个字说得有点轻，机器人顿了一下，屏幕上跳出“未能识别您的问题，请重新表述”的提示框。
张阿婆心里一慌，眼泪差点涌上来——她想起上次儿子陪办业务时，自己多问了两句“这表怎么填”，儿子就不耐烦地说“这么简单都不会，跟你说八百遍了”；目前机器人也“听不懂”她的话，周围还有人时不时往这边看，她觉得脸发烫，想转身走，又想起医保再不交就断了，只好咬着嘴唇，站在原地没动。
这一幕，被“智慧政务”研发团队的李雯看在眼里。她刚到大厅做用户调研，笔记本上记着“优化方言识别精准度”“增加长辈操作引导动画”等字样，笔还夹在页缝里。李雯快步走过去，轻轻拍了拍张阿婆的肩膀，声音放得比平时低了半度：“阿婆，别着急，我帮您调一下，它马上就能听懂您的话了。”
李雯蹲在机器人旁边，指尖在屏幕下方的隐藏按钮上轻点，调出设置界面——界面上列着福州各个县区的方言选项，长乐、福清、闽侯、连江等十几个片区都在其中。她勾选了“长乐方言深度适配”，又把语音识别的灵敏度调到最高：“阿婆，这机器人目前能听懂您的长乐话了，您再跟它说一遍您想办的事，好不好？”
张阿婆半信半疑，吸了吸鼻子，又说了一遍：“我想用现金交医保。”这次机器人立刻响应，屏幕上的笑脸弯得更明显了：“阿婆，现金缴费可以去一楼2号窗口，窗口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您填单子，您跟我来，我慢慢走，给您指路。”机器人底部的轮子转得很慢，还时不时停下来等张阿婆，屏幕上还跳出2号窗口的路线图，用红色箭头一步一步标注，连“过了这个自助机左转”这样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走到2号窗口前，工作人员小林立刻站起来，笑着迎上去：“阿婆，您是来交医保的吧？我帮您查一下缴费金额。”小林接过张阿婆的社保卡，在系统里刷了一下，又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缴费单，上面的金额用红笔标了出来：“阿婆，您今年要交380块，我帮您开好单子，您去旁边的现金缴费机交就行，交完单子给我，我帮您确认到账。”
张阿婆顺利办完事，拿着盖了章的缴费凭证，走到李雯身边，拉着她的手说：“闺女，谢谢你啊，要是没有你，我今天肯定办不成了。”她的手有点凉，却攥得很实在，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，像院子里开得最盛的菊花。李雯看着张阿婆慢慢走出大厅的背影，想起研发AI导办员时的初衷：“智慧政务不是装样子的‘高科技’，是要让每个普通人都能用得上、用得顺，尤其是像阿婆这样怕麻烦别人、又跟不上数字时代的长辈。”
团队在研发方言适配功能时，光收集样本就花了三个月。他们跑遍了福州的十二个县区，邀请了五十多位不同年龄段的老人录方言——有长乐的渔农，说话带着咸湿的海风味；有闽侯的茶农，口音里混着茉莉的软绵；还有连江的船工，语气里带着海浪的硬朗。光是调整“缴费”这个词的识别，就改了十几次算法：长乐阿伯把“缴费”说成“交fèi”，闽侯阿婆说成“交huì”，连江大叔说成“交bì”，团队一一标注，反复训练模型，直到识别准确率达到98%以上。
“有次我们去福清调研，一位八十岁的阿公说想查养老金，说了五遍机器人都没识别对，阿公差点生气地说‘这玩意儿还不如我家收音机管用’。”李雯在团队会议上举着例子，“后来我们发现，阿公把‘养老金’说成‘老本儿’，是福清的老说法，我们之前没收集到这个词汇。从那后来，我们就专门加了‘福州方言俗语库’，把‘老本儿’‘医保卡’‘户口本’这些长辈常用的说法都录了进去。”
“一网通办”2.0版的推出，更是藏着无数次“推倒重来”的优化。李雯的团队曾做过一次大规模用户调研，发放了两千份问卷，走访了三百多家企业和个体户，其中个体户陈小妹的反馈，让他们彻底改变了线上流程的设计思路。
陈小妹在台江农贸市场开了家鱼丸店，店面只有五平米，门口挂着“老字号鱼丸”的红布招牌，每天早上五点就开门，忙到晚上十点才关门。之前她办营业执照，跑了三趟政务大厅：第一次是周一早上，她特意提前关了店门，坐了四十分钟公交到政务大厅，结果工作人员说“没带租赁合同，不能办”，她只能空着手回去，当天少赚了两百多块；第二次是周三下午，她带着所有材料早早去排队，排了两个小时，轮到她时已经下午五点半，工作人员匆匆扫了眼材料，说“缺身份证复印件，明天再来吧”，她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，差点哭出来；第三次她凌晨四点就起床，把材料检查了三遍，冒雨赶到政务大厅，终于交齐了材料，又等了五个工作日才拿到执照，拿到执照那天，她特意买了两斤猪肉，给家人包了顿饺子。
“我以为线上办能方便点，结果打开‘e福州’APP一看，首页全是‘企业开办’‘税务登记’这些大词，我都不知道点哪个。好不容易找到‘个体户注册’，进去要填十几张表，什么‘经营范围规范表述’‘住所证明上传’，我连‘规范表述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，还不如线下跑呢！”陈小妹坐在鱼丸店的小板凳上，手里揉着鱼丸馅，跟调研的李雯抱怨，“我一天要包三千多个鱼丸，哪有时间研究这些表格？要是线上能像买酱油一样简单就好了。”
陈小妹的话像一记警钟，让团队意识到“线上办”不是把线下表格搬到网上，而是要“砍掉”所有不必要的步骤，只留最核心的需求。他们立刻成立专项小组，重新梳理个体户注册流程：把“企业注册”“税务登记”“社保开户”“公章刻制”四个事项整合为“一张表单”，原来需要填56项信息，目前只需要填18项，重复的“企业名称”“法定代表人信息”等内容，系统会自动同步；加入“智能填报”功能，用户上传身份证照片后，系统会自动识别姓名、身份证号、地址，甚至能从租赁合同里提取经营地址，不用手动输入；“经营范围”选项也改了，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，而是分类列出“餐饮服务”“零售食品”“家政服务”等大类，用户勾选后，系统会自动匹配对应的规范表述，列如勾选“餐饮服务”，系统会自动填“热食类食品制售”。
优化后的“一网通办”2.0版上线那天，李雯特意给陈小妹打了电话，教她怎么线上申请营业执照变更——陈小妹想在经营范围里加“外卖配送”，之前她以为还要跑大厅，没想到在家就能办。陈小妹打开“e福州”APP，点击“个体户变更”，上传了身份证和新的租赁合同，系统自动填好了大部分信息，她只需要在“经营范围”里勾选“外卖配送”，确认无误后提交申请。两个小时后，她就收到了电子执照的推送，还收到了工作人员的电话，告知她“外卖平台对接需要的材料，我们已经帮您同步到平台了，您直接联系平台就行”。
“以前觉得政府办事慢，目前坐在家里包鱼丸的功夫，执照就办好了，太方便了！”陈小妹把电子执照截图发到朋友圈，配文：“福州的办事效率，比我的鱼丸还Q弹！”目前，她还通过“一网通办”平台办理税务申报——系统会自动计算她每个月的营业额，生成申报表格，她只需要确认金额、点击“提交”就行；社保缴费也能线上交，再也不用每月跑政务大厅，省下的时间能多包几百个鱼丸。
“长辈模式”的设计，更是团队“磨”了两个多月的成果。李雯的奶奶今年八十七岁，耳朵有点背，眼睛也花了，只会用手机接电话、打电话，连微信视频都不会。为了测试“长辈模式”，李雯把奶奶接到办公室，让她试着用“e福州”APP查社保。
一开始，奶奶拿着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乱点——普通模式的图标直径只有一厘米，奶奶看不清；文字是12号字，她凑到手机屏幕前，鼻子都快碰到玻璃了，还是看不清；而且首页功能太多，“交通出行”“文旅服务”“企业服务”等十几个图标挤在一起，奶奶看了半天，问李雯：“雯雯，哪个是查社保的呀？我怎么找不到‘老本儿’的图标？”
李雯心里一酸，立刻跟团队调整“长辈模式”：把字体放大到24号，比普通模式大了一倍；图标直径放大到三厘米，像小馒头一样显眼，还在图标下面加了手写体的注释，列如“社保查询”图标下面写着“查老本儿”；首页只保留“社保查询”“医保缴费”“公交查询”“老年卡年审”四个长辈高频使用的功能，其他功能都隐藏在“更多服务”里，需要点击两次才能打开，避免误触。
思考到奶奶耳朵背，团队还加入了“语音导航”功能——奶奶只要说“查社保”，系统就会自动跳转到社保查询页面，语音提示音也放大了三倍，用的是李雯特意录的福州话，语气像哄小孩一样亲切：“阿婆，目前要查社保余额啦，您点击这个‘余额查询’按钮，就能看到您这个月的养老金啦。”
李雯教了奶奶两次，奶奶就学会了。目前奶奶每天早上都会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，打开“e福州”查社保：她先按一下手机侧面的“长辈模式”快捷键，屏幕立刻切换成大图标、大字体；然后对着手机说“查社保”，系统跳转到查询页面；再用手指轻轻点一下“余额查询”，屏幕上就会显示她的社保余额，语音还会播报：“阿婆，您当前的社保余额是8652元，这个月的养老金已经到账啦。”
有次奶奶误触了“公交查询”，看到屏幕上显示“1路公交还有5分钟到站，下一站是东街口”，还特意打电话给李雯，声音里满是惊喜：“雯雯，这手机太厉害了，还能知道公交车到哪儿了！后来我去你家，再也不用在站台等半天了。”目前，“长辈模式”的用户已经超过五十万，不少老人还会相互教怎么用——张阿婆就教邻居李大伯查养老金，李大伯听力不好，张阿婆就帮他把语音提示音调到最大，两个人坐在小区的长椅上，对着手机研究半天，笑得像个孩子。
智慧政务的便利背后，是“数据安全”的坚实底线。2025年2月的一个深夜，团队的监控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——当时李雯正在办公室加班，整理白天的用户反馈，听到警报声，她立刻跑向监控室。监控屏幕上，红色的预警灯不停闪烁，系统显示有不明IP地址尝试通过“一网通办”平台的漏洞，非法获取用户的社保信息和身份证号，已经尝试了十几次登录。
“当时我们都慌了，赶紧启动应急方案。”李雯回忆说，团队分成两组：一组由技术总监老周带队，负责加固数据加密系统——他们关闭了存在漏洞的“历史表单查询”接口，将用户数据从“明文存储”改为“加密存储”，每一条数据都加上了唯一的“数字水印”，即使被窃取，也能追踪到来源；另一组由李雯带队，联系公安部门的网安支队，提供黑客的IP地址、攻击日志，还有平台记录的异常操作轨迹——日志显示，黑客尝试伪装成“政务工作人员”，用虚假的工号登录系统，还尝试批量下载用户的身份证照片。
团队成员连夜加班，老周盯着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；李雯一边跟网安支队的民警沟通，一边实时更新防御策略，每隔十分钟就跟团队同步一次情况。直到凌晨四点，系统终于显示“攻击已阻断，未造成数据泄露”，大家才松了口气。老周靠在椅背上，喝了口凉掉的咖啡，说：“还好我们之前做了数据备份，还加了‘异常操作拦截’功能，不然这次麻烦就大了。”
这次事件后，团队对“智慧政务”系统进行了全面升级：建立“数据分级保护制度”，普通的公交查询、天气查询只需要基础用户信息，社保、医保、税务等敏感信息则需要人脸识别、短信验证、密码登录三重认证；引入“AI风险监测系统”，实时监控用户的操作行为，列如同一账号在不同城市登录、短时间内多次查询不同用户的信息，系统会自动锁定账号，并向用户发送预警短信；还聘请了第三方安全机构，每月对系统进行一次漏洞扫描，每季度做一次渗透测试，确保数据安全。
“我们收集用户数据，是为了让办事更方便，不是为了‘泄露’。”李雯在团队安全培训会上说，“每一条数据背后，都是一个市民的信任，我们不能辜负这份信任。”目前，“一网通办”平台的用户数据安全率达到100%，没有发生过一起数据泄露事件。
“e福州”APP注册用户突破八百万那天，李雯的团队在政务大厅办了一场“用户见面会”。来了不少像张阿婆这样的老人，还有上班族、个体户、企业代表，大家围坐在大厅的休憩区，手里拿着调查问卷，跟团队成员聊自己的使用体验。
“能不能在‘长辈模式’里加个‘一键呼叫子女’的功能？有时候我查社保看到余额不对，想让儿子帮我看看，还得先退出APP，再打电话，太麻烦了。”张阿婆坐在椅子上，手里拿着个橘子，一边剥一边说。
“我们公司常常要办对外贸易备案，每次都要填许多表格，能不能在‘一网通办’里加个‘外贸服务专区’？把备案、报关、退税这些事项都放在一起，不用再到处找入口。”一家外贸公司的文员小林说，她手里还拿着厚厚的备案材料，上面贴满了便利贴。
“我想查公积金提取进度，目前要先点‘住房公积金’，再点‘提取查询’，再选‘提取类型’，能不能把这个功能放首页？我每个月都要查一次，太费劲儿了。”上班族小吴说，他刚下班就赶来，身上还穿着西装。
李雯一一记下大家的提议，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，有的还画了重点符号，列如“长辈模式加一键呼叫”“新增外贸服务专区”“公积金查询放首页”。她还跟大家约定：“一个月后，我们会推出新版本，到时候大家再来体验，看看这些提议有没有落实，好不好？”
傍晚时分，政务大厅的灯渐渐暗了下来，工作人员陆续下班，只有李雯还在办公室里，看着屏幕上的数据——“一网通办”2.0版上线半年，办理业务量突破一百万件，平均办理时间从五个工作日缩短到两个小时；“长辈模式”用户满意度99%，有位老人还特意寄了张明信片，上面写着“谢谢你们，让我觉得自己没被时代丢下”；市民总体满意度98%，比去年提高了5个百分点。
这些数字背后，是张阿婆顺利缴费后舒展的眉头，是陈小妹拿到电子执照时脸上的笑容，是李雯奶奶查完社保后跟老姐妹们炫耀的骄傲。李雯想起刚入职时，老局长说的话：“政务工作的核心，是‘以人民为中心’。不管是以前的纸质窗口，还是目前的数字平台，都要守住这份初心，让老百姓办事更方便、更舒心。”
如今，看着AI导办员“茉莉”耐心地解答市民的问题，看着“一网通办”平台让市民“少跑腿、数据多跑路”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享受到智慧政务的便利，李雯终于清楚：所谓“智慧”，不只是技术的先进，不只是流程的简化，更是对每一个人的尊重——尊重老人的需求，让他们不用再怕“看不懂、不会用”；尊重企业的效率，让他们不用再为“跑流程”浪费时间；尊重每一个福州人的期待，让他们在数字时代里，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温暖与关怀。
七律·第99章
智慧政务惠民行，一网通办破繁程。
AI导办方言解，长辈模式暖心生。
千项服务指尖触，三重防护护民诚。
两时办结心头事，笑满榕城赞不停。
第100章 茉莉花申遗
2025年5月的福州，空气里飘着浓郁的茉莉花香——走在三坊七巷的青石板路上，墙根下的茉莉开得正盛，洁白的花瓣沾着晨露，风一吹，香气就钻进衣领；路过菜市场，摊贩们会在摊位前摆一小盆茉莉，既能驱虫，又能让顾客闻着香；就连公交车上，司机师傅都会在仪表盘旁放一小束茉莉，整个车厢都飘着清甜的气息。
茶农王建国站在自家的茉莉田里，指尖轻轻拂过花瓣，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刚出生的孙子——这是福州茉莉花与茶文化系统列入全球重大农业文化遗产的第三年，他的二十亩茉莉田，是村里唯一一家完全采用有机种植的园子，田里看不到一点化肥袋的影子，也没有除草剂的痕迹，只有绿油油的茉莉枝叶和偶尔飞过的蝴蝶。
“茉莉这东西，比娃娃还娇贵。”王建国蹲下来，拨开茉莉的枝叶，指着根部的土壤——土壤呈深褐色，用手一捏，能感觉到湿润的颗粒感，“要晒太阳，但不能暴晒，上午十点就得拉遮阳网，不然叶子会被晒焦；要浇水，但不能多，土壤见干见湿才好，水多了根会烂；还得‘打顶’，长到三十厘米高就要把顶芽掐掉，不然枝丫长疯了，就不开花了。”他今年五十八岁，种了三十年茉莉，手上布满了老茧，指关节有些变形，那是常年掐芽、浇水留下的痕迹；但说起茉莉，他的眼睛就会亮起来，像说起自己的孩子：“东边那片田的茉莉，是‘双瓣茉莉’，开花大，香气浓，适合窨茶；西边那片是‘单瓣茉莉’，开花早，适合做花茶配料，我闭着眼睛都能分清。”
有机种植要用有机肥料，王建国的肥料都是自己发酵的——在田边的角落里，堆着十几个半人高的肥料堆，里面混着鸡粪、猪粪和稻草，外面盖着黑色的塑料布，塑料布上还压着几块石头，防止被风吹开。夏天发酵时，肥料堆里的温度能达到六十多度，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臭味，村里有人路过时，会捂着鼻子快走，还说“老王这是给自己找罪受”；但王建国却不觉得难闻，他掀开塑料布，抓了一把发酵好的肥料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：“这臭味里，藏着茉莉的香味——用这肥料种出来的茉莉，花瓣厚，香气足，窨出来的茶，泡三次还有香味。”
虽然有机种植的产量比别人少三成，但茶叶的收购价比普通茉莉茶高两倍，而且供不应求。茶商老吴每年都会提前半年来订茶，还带了不少外地茶商来考察：“老王的茶，不用尝就知道好——看茶叶的颜色，墨绿中带点黄，那是窨了七次的标志；闻香味，没有刺鼻的香精味，只有自然的茉莉香，这才是真正的福州茉莉茶。”每次老吴来，都会在茉莉田里待上半天，帮着王建国掐芽、浇水，还会跟他讨教有机种植的技巧：“我带过不少茶商来，他们都想跟老王学，但没几个人能坚持下来，这活儿太费功夫了。”
最初决定种有机茉莉时，王建国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。妻子林秀拿着账本跟他算，手指在数字上划来划去，账本上的字迹有些潦草，那是她每天记开销留下的：“一斤有机肥比化肥贵五块，一亩地一次要撒两百斤，一年撒四次，二十亩地一年就多花四千块！这还不算人工，有机种植要人工拔草、人工浇水，比别人多雇两个人，一年又多花三万多，这钱从哪儿来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，放着轻松的钱不赚，非要遭这罪？”林秀的声音里带着委屈，她跟着王建国种了二十多年茉莉，以前用化肥时，两个人就能打理完二十亩田，目前却要每天五点起床，忙到天黑才能回家，手上的水泡破了又长，长了又破。
儿子王强也劝他，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的急躁：“爸，目前都讲究‘速成’，别人用化肥，一个月就能收一茬茉莉，咱们用有机肥，要等四十天，产量还少，太吃亏了。我朋友在城里开装修公司，一年能赚几十万，要不我也去城里找工作，别在田里折腾了，你也跟我们去城里享享福。”王强当时刚从外地打工回来，穿着城里买的牛仔裤和运动鞋，看着田里的泥，连脚都不愿意踩进去。
王建国没反驳，只是在一个周末，带妻子和儿子去了昙石山遗址博物馆。博物馆的展柜里，陈列着六千年前的古茶器——陶土做的茶杯上，还留着当年的茶渍，颜色呈浅褐色；旁边还有唐代的茉莉花茶残片，虽然只剩下一点点，却能看出当年的精细，茶叶里还裹着细小的茉莉花瓣。讲解员拿着扩音器，声音清亮：“福州人种茉莉、做花茶的历史有两千多年，从唐代开始，福州茉莉花茶就是贡品，当时的茶农不用化肥，不用除草剂，靠的就是农家肥，靠的就是手工打理，这样种出来的茉莉，才能窨出最香的茶。”
王建国指着展柜里的古茶器，对妻子和儿子说：“咱们福州人种茉莉、做花茶，靠的就是这股‘较真’的劲儿，要是为了多赚钱，用化肥、除草剂，丢了老祖宗的手艺，种出来的茉莉没有老味道，那才是真的吃亏。你们看这古茶器，都几千年了，还能保存下来，靠的就是当年的好工艺；咱们的茉莉茶，也得靠好手艺，才能传下去。”
林秀看着那些古茶器，沉默了——她想起婆婆以前种茉莉，也是用自家的鸡粪、猪粪当肥料，每天天不亮就去田里拔草，那时候的茉莉花香得能飘半条街，窨出来的茶，邻居们都来要，说“比城里买的香”；她又想起自己手上的水泡，忽然觉得，这水泡不是白长的，是为了守住老味道。儿子王强也低下了头，他想起小时候，跟着爷爷在茉莉田里拔草，爷爷说“茉莉要养，就像养孩子一样，要用心，不能急”，那时候他觉得爷爷的话太啰嗦，目前才清楚，爷爷说的是真理。
有机种植的过程，比王建国想的更难。第一年春天，茉莉田里长了不少杂草，稗草、狗尾草长得比茉莉还快，绿油油的一片，几乎要把茉莉盖住。王建国不让用除草剂，带着妻子、儿子蹲在田里拔草——四月的太阳已经有点晒，林秀的手上磨出了水泡，每拔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，嘴里抱怨着：“这哪是种茉莉，这是遭罪！”但抱怨归抱怨，她还是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，跟着王建国去田里拔草，晚上回家用针挑破水泡，抹上药膏，第二天继续——她知道，王建国认准的事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，而且她心里也清楚，老祖宗的手艺，不能在他们这代断了。
夏天遇到干旱，茉莉田缺水。王建国每天凌晨两点就起来浇水，用木桶一桶一桶地往田里运水——木桶重五十多斤，他每次都要扛着木桶走两百多米，才能到田里，一浇就是三个小时，直到太阳升起。他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，能拧出水来，肩膀被木桶压得通红，却从来没喊过累。有次林秀起来给她送水，看到他弯腰浇水的背影，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瘦小，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，滴在土壤里，瞬间就被吸收了，林秀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——她悄悄回了家，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，又去亲戚家借了点，凑够了雇人的钱，让王建国不用再自己浇水。
还有一次，王强看着父亲累得直不起腰，偷偷去镇上的农资店买了一袋除草剂，准备趁父亲不注意撒到田里。那天傍晚，他背着除草剂往田里走，刚好被从镇上买肥料回来的王建国撞见。王建国第一次发了火，他夺过除草剂，扔在地上，袋子破了，绿色的粉末撒了一地，他的声音都在发抖：“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害人吗？撒到田里，茉莉的根就烂了，后来再也长不出好茉莉了！茉莉要养三年，根才稳，香才纯，人也一样，不能急功近利！你要是想走，就走吧，我不拦你，但你不能毁了这茉莉田！”
王强吓哭了，他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的火，也没想到父亲对茉莉田这么在意。那天晚上，王建国坐在院子里，给儿子讲起自己年轻时跟着老茶师沈伯学窨茶的事：“老茶师说，窨茶要‘七窨一提’，就是用茉莉花窨七次，最后再用茉莉花提香，少一窨，香气就差一层，多一分急功近利，就少一分茶味。有次我急着出茶，把六窨的茶当成七窨的卖，老茶师知道后，把我骂了一顿，还把那批茶全倒了，说‘砸了招牌，比丢了命还严重’。做人做事，也得有这份耐心，不能急。”王强听着父亲的话，默默点了点头，从那后来，他再也没提过用化肥、除草剂的事，还主动帮父亲打理茉莉田，甚至开始跟着父亲学窨茶——他发现，窨茶的时候，闻着茉莉的香味，比在城里打工还开心。
如今，王建国的有机茉莉茶成了市场上的“香饽饽”。2025年，他的茶厂出口茉莉花茶达八百吨，比申遗成功那年翻了一倍，主要销往欧洲、东南亚。有一次，一位新加坡侨胞喝到他的茶，特意打电话来，声音很激动：“我离开福州四十年了，喝到你的茶，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，我妈用茉莉花茶泡饭给我吃的味道——那时候家里穷，只有早上才能喝到茶泡饭，我妈会在茶里加一勺白糖，说‘多喝点，长身体’。目前条件好了，我喝了不少茉莉茶，都没有你这茶的香味，谢谢你，让我想起了家乡，想起了我妈。”
王建国听着电话，眼眶也红了——他种茉莉、做花茶，不只是为了赚钱，更是为了守住这份家乡的味道，让在外的游子能通过一杯茶，想起家乡的山、家乡的水、家乡的人。挂了电话，他走到茉莉田里，摘了一朵茉莉，放在鼻子前闻了闻，香气依旧清甜，就像他小时候闻到的一样。
为了纪念申遗成功三周年，福州举办了“茉莉花文化周”，活动在福州海峡国际会展中心举行，有茉莉花茶艺表演、茉莉花文创展、茉莉花茶品鉴会等，还邀请了国内外的茶专家、文化学者来参与。王建国的女儿王茉莉，在活动上表演了传统的茉莉花茶艺——她穿着福州传统的蓝布衫，领口、袖口绣着白色的茉莉花纹，花纹是她自己绣的，花了半个月时间；头上梳着麻花辫，发梢系着红色的丝带，丝带随风飘动；手里拿着白瓷盖碗，盖碗上印着“福州茉莉”四个篆字，是老茶师沈伯送给她的礼物。
表演开始了，她先温杯——用热水把盖碗、茶杯烫一遍，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，带着淡淡的茶香；然后投茶——将适量的茉莉花茶放入盖碗，茶叶在碗底舒展开来，颜色墨绿；再注入热水——水温控制在85℃，她轻轻摇晃盖碗，让茶叶充分浸润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；最后出汤——茶汤清澈明亮，呈浅黄绿色，香气四溢，飘满了整个展厅。
台下的观众纷纷拿出手机拍照，还有小朋友举着小手提问：“姐姐，这茶为什么这么香呀？我能不能学窨茶呀？我也想做这么香的茶给爸爸妈妈喝。”王茉莉笑着点头，声音清甜：“这茶香是由于用了有机种植的茉莉，还窨了七次哦。你要是喜爱，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的茉莉田学，我爸会教你怎么种茉莉，我教你怎么窨茶，好不好？”她的话刚说完，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，还有小朋友大声说“好”，声音脆生生的。
文化周上的茉莉花文创展，也吸引了不少人。设计师小李带来了自己设计的文创产品：茉莉花香皂——皂体上刻着茉莉花瓣，遇水会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，原料用的是茉莉精油和有机皂基；茉莉花纹丝巾——丝巾上印着水墨风格的茉莉，淡雅又好看，材质是真丝的，摸起来很柔软；茉莉花造型的瓷器——茶杯、茶壶都是茉莉花的形状，茶杯里还印着“七窨一提”的字样，提醒人们窨茶的工艺。
“这些文创产品，都是用茉莉元素做的，既好看又实用，还能让更多人了解茉莉花文化。”小李拿着一块茉莉花香皂，跟观众介绍，“列如这块香皂，我们特意加了福州本地的茉莉精油，洗完手后，手上会留着茉莉香，就像把福州的春天带在身边一样。”不少观众都买了文创产品，有位外国游客买了一条茉莉花纹丝巾，说要带回去给妻子，让她也感受一下福州的茉莉香。
农业专家在“茉莉论坛”上提议，建立茉莉种植研学基地，让学生们体验种茉莉、窨茶的过程：“目前的孩子大多住在城里，不知道茉莉是怎么长的，不知道茶是怎么窨的，以为茉莉茶就是茶叶加香精。建立研学基地，能让他们亲近自然，了解传统工艺，知道一杯好茶背后，要付出多少努力。”
王建国在论坛上也发了言，他手里拿着一小袋茉莉茶，说：“不管怎么创新，都不能丢了‘有机’的根，丢了‘窨茶’的魂——没有好的茉莉，就没有好的花茶；没有传统的窨制技艺，就没有福州茉莉花茶的味道。我们种茉莉的，要守住田，不用化肥、除草剂；做茶的，要守住锅，坚持‘七窨一提’；搞文创的，要守住韵，不能把茉莉元素做得不伦不类。只有这样，茉莉花文化才能传下去，才能让更多人知道福州的茉莉，喜爱福州的茉莉。”他的话，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，台下响起了久久的掌声。
纪录片《茉莉香飘千年》的首映式，也在文化周期间举行。纪录片时长五十分钟，由福州本地导演陈溪执导，拍摄了一年时间，走遍了福州的茉莉种植区、茶厂、非遗传习所。纪录片里，有王建国凌晨浇水、手工拔草、仔细“打顶”的场景，还有他和儿子一起窨茶的画面——王强戴着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把茉莉花和茶叶分层放入竹匾，王建国在旁边指导：“茉莉花要铺均匀，不能太厚，不然香气散不开。”
纪录片里还记录了老茶师沈伯的“七窨一提”技艺——沈伯已经八十多岁了，头发全白了，手有些抖，却还是坚持自己窨茶。他把茉莉花和茶叶分层放入竹匾，轻轻搅拌，然后盖上湿布，让茉莉花的香气慢慢渗透到茶叶里：“窨茶要用心闻，闻着香气够了，才能翻堆；要是闻不出香气，就不能急，得等。”沈伯的话，让台下的观众深受感动，不少人都擦了擦眼角。
导演陈溪在首映式上说：“申遗不是终点，而是起点——我们拍这部纪录片，不是为了展示福州茉莉花有多美，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，福州的茉莉，不只是一朵花，更是一种文化，一种精神，是福州人对传统的坚守，对品质的追求。我们希望通过这部纪录片，让更多人爱上茉莉，爱上福州，让福州的茉莉香飘得更远。”
文化周结束那天，王建国做了一个决定：把家里的二十亩茉莉田，分给了村里的五个年轻人，免费教他们种有机茉莉，还提供有机肥料。“我老了，种不动了，但茉莉不能断，老手艺也不能断。”他带着年轻人在田里走，指着不同的茉莉品种介绍：“这是‘双瓣茉莉’，这是‘单瓣茉莉’，你们要记住它们的习性，用心养，才能种出好茉莉。”
年轻人在田里忙碌着，有的在拔草，有的在浇水，有的在给茉莉“打顶”，动作虽然生疏，但很认真——有个叫小郑的年轻人，之前在城里做快递员，目前回到村里种茉莉，他说：“我小时候跟着奶奶在茉莉田里玩，喜爱闻茉莉的香味，目前能跟着王伯学种茉莉，我很开心，我想把福州的茉莉茶卖到更多地方去。”
夕阳下，茉莉田泛着金色的光，洁白的花瓣在风中摇曳，香气飘得很远很远——那是福州的味道，是传承的味道，也是未来的味道。王建国站在田埂上，看着年轻人忙碌的身影，又想起了老茶师沈伯的话：“手艺要传下去，得有人愿意学，有人愿意守。”他信任，只要这些年轻人能守住“有机”的根，守住“窨茶”的魂，福州茉莉花茶的香气，会飘得更远，让更多人知道福州的茉莉，爱上福州的味道，让这份千年的文化，永远传承下去。
七律·第100章
茉莉申遗耀世辉，三秋硕果满枝肥。
有机种植存真味，古法窨茶续雅徽。
文化周间传古韵，纪录片里展芳菲。
香飘海外八百吨，榕邑芳名万古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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